26年前的今天,黄家驹在日本东京的一家医院去世,他在参加富士电视台的一档综艺节目时,不慎摔下舞台,在医院昏迷了六天之后离开了人世,年仅31岁。

至今歌迷对这起不该发生的事故仍然耿耿于怀,很多人认为是日本电视台害死了黄家驹,再往前推就是日本唱片公司害死了家驹,因为正是他们让Beyond去参加综艺节目。

罗大佑在家驹去世十年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叫《家驹为什么会死?》,他说:“是谁害死家驹?冲动之后,骂骂日本人是可以理解的。日本人没有害死家驹,上电视是需要的,只是不幸出了意外。我要问的是,为什么家驹会死在日本,而不是死在香港。很简单,因为家驹觉得在香港搞音乐没有什么前途,所以转往日本发展。”

1990到91年是Beyond在香港最红的时候。乐队以前可以整天埋头在棚里排练,随着知名度的扩大,他们不得不去拍电影,上电视综艺玩游戏,做很多和音乐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。虽然红了,但是大家并不开心,因为要做很多无聊的事情。Beyond对香港过度商业化、偶像化的乐坛是出了名的不满,黄家驹就曾有句名言:“香港只有娱乐圈,没有歌坛。”

家驹及Beyond一直坚持一点,就是做原创音乐,他们知道这不只是自己风格的问题,更是一个尊严问题。很不幸的是,那时的香港乐坛是一个及其不尊重原创音乐的地方,这是罗大佑说的。

所以的排行榜、颁奖礼充斥着翻唱的歌曲,拿奖最多、最红的那几位巨星,没有人不是靠翻唱歌曲起家的。那时候的香港流行乐坛,一大半歌曲都是欧美、日本的翻唱曲目,比如《千千阙歌》、《飘雪》、《红日》、《风继续吹》《分手总要在雨天》《容易受伤的女人》等等,全是日本歌,有人开玩笑说,一个日本歌手中岛美雪就养活了半个华语歌坛。

部分翻唱自日本的华语歌曲

Beyond坚持原创,但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,做原创音乐,起码要消耗乐队一半以上的时间和精力,而别人只要抄抄歌,张张嘴就行。在这种完全不公平的竞争之下,Beyond其实很难在香港生存。虽然91年的时候Beyond如日中天,但名利方面远远无法跟那些流行歌手相比。而要获得名利,还要参加各种无聊的宣传活动。

经纪公司始终是以利益为出发点的,90年去非洲后家驹得到灵感做了一张非洲音乐为主的小样,但被公司全部否决,最后出的是《Deliberate 犹豫》。虽然这张唱片也不错,但对家驹来说,一直被牵制的郁闷难以排解,这为他们去日本埋下伏笔。

1991年4月,Beyond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办演唱会。日本经纪公司Amuse的老板大里洋吉也在台下。演出后,Beyond和这位老板见了面。大里洋吉称赞Beyond在舞台上很有活力,歌曲的旋律很好,技术也不错。聊的时候,Beyond表达了对香港乐坛一贯的不满,以及对日本音乐环境的向往。

日本是一个及其尊重原创音乐的市场,排行榜一百名内,原创音乐超过90%以上。在日本改编歌曲或抄歌,是被看不起的一种行为。而香港乐坛最大的音乐来源就是日本歌。家驹相信,日本的音乐环境和市场一定比香港好得多。

那时候Amuse刚好也在扩张他们的业务,在香港开公司,希望在日本以外的地方签些乐队。大里洋吉向Beyond发出了邀请,他说可以带他们到日本发展,做他们喜欢的音乐。”这时候他们跟原经纪人陈健添的合约也要到期了,陈健添就转手把Beyond“卖”给了Amuse。

很快,Beyond就去了日本,不过到了以后才发现,那边的生活跟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。

在日本乐坛Beyond完全是新人,一切从头开始。生活上,条件非常简陋。他们各子租了房子,黄贯中住的房子很小,他说可以用脚碰到任何地方,根本不用遥控器。

那时Beyond的生活基本就是在日本录音,回香港宣传,然后再回日本录歌曲的日文版,在日本继续宣传。他们经常要留在日本两三个月才能回一次香港,最久要半年。而如果没有工作,他们的生活闷得让人发慌,黄贯中躲在家里看电影,每天四五部,出租录像带的小店里欧美电影都被看完了,只好硬着头皮看听不懂对白的日本电影。

黄家强主要靠打电动游戏过日子,叶世荣学会了抽烟,黄家驹以前最厉害的时候一天可以写十首歌,但在日本连吉他也不想碰,由于语言不通以及文化差异,整个人情绪有一点低落,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。

不止是异乡生活带给他们对环境的生疏感,在日本录制第一张唱片《继续革命》的时候,发现原来公司对他们的要求和他们自己对音乐的期许,也有很大差距。

Beyond很想做一些重型音乐,可是公司希望他们走流行的路线。他们这才发现,日本也是一个以流行为主的市场,日本就是一个变大了好几十倍的香港。

Beyond那时年轻气盛,难免和公司发生一些冲突,但最终妥协了,为了能在日本学到更多音乐方面的东西,也就听了公司的话。

Beyond在日本

1992年初,Beyond到了富士山山中湖的一个录音棚录制这张专辑。乐队在那里呆了三四个月,每天就是录音。因为是冬天,整个酒店就他们一帮人,门外一条小路通往山下,两边都是积雪,感觉与世隔绝。

这张专辑里的一些歌曲反应了他们当时的心情,黄家强的《厌倦寂寞》、黄贯中的《温暖的家乡》,家驹的《遥望》,内容都与思乡有关。

《继续革命》专辑

《继续革命》发行后,在日本反响平平,几乎谈不上有什么成绩。1年之后,事情有了好转。1993年的时候,虽然Beyond还是必须写一些流行歌曲交差,但Amuse不仅给了他们更大的投资,也给了他们更大的创作空间。录制第二张唱片《乐与怒》的时候,录音棚从富士山的“小木屋”转到了租金昂贵的日本市中心。录制《海阔天空》的时候甚至动用了50人的弦乐团。

《乐与怒》专辑

日本唱片公司在运作方面还是有一套的,这张唱片成绩明显比上一张好了。有一天,叶世荣去租录像带,店里放的音乐居然是《遥远的梦》(《海阔天空》的日文版)。他意识到,他们在日本成名在望。虽然和《大地》,《真的爱你》等歌曲在香港的影响力毫无可比性,但《遥远的梦》给Beyond带来了相似的后果:公司需要他们上一些和音乐无关的综艺节目,多争取曝光机会,进一步提高知名度。

本来Beyond四子都以为到了日本不用搞这一套了,没想到,日本唱片公司比香港更加企业化,这一套玩得更溜,实际上,香港做艺人宣传那些手段都是跟日本学的。

那段时间,他们跟公司发生了很多冲突,但日本人非常有耐心,经纪人不断地给他们洗脑,比如你给电视台一个面子,他们也会帮你卖力宣传等等。黄贯中是跟经纪公司闹的最凶的,但到最后也没办法,用他的话说,“既然我已经是肉在案板上了,现在抱怨也没什么用了。”

到了日本还要参加乐队深恶痛绝的娱乐节目,家驹也很无奈,香港朋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出了一种落寞和不爽,他甚至说过,不如Beyond先停一阵子吧,我觉得好累。

1993年6月24日,Beyond在东京富士电视台录制名为《南原、内村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》的综艺节目。当时参加节目的十几个人都站在一个接近3米的高台上,游戏任务是一边踩着滚动的圆木渡水,一边摘取上空的所谓宝物。几轮游戏过后,高台地面渐渐变得湿滑,有人滑倒,碰到了一边的墙板,而墙板又很薄,根本支撑不住人的重量,于是两个人跌到了台下。其中一个是主持人内村光良,他是屁股着地,并无大碍;而黄家驹却是脑袋着地,当场昏迷。

Beyond参加日本综艺节目

家驹住院后,Beyond的朋友们能出力就出力,想尽一切办法帮黄家驹恢复,有人联系了当年给成龙做过脑部手术的瑞士医生,但种种原因没有成行;黑豹乐队的栾树跟他们关系不错,从北京寄去了同仁堂的药;甚至还有人找来了一个气功大师。可惜,谁都没能救活黄家驹。在昏迷6天之后,6月30日黄家驹与世长辞。

家驹死后很多歌迷都很愤怒,矛头有指向日本医院的、还有日本电视台、唱片公司、香港乐坛等等,不过无论怎样,家驹也不会回来了,再去追问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。除了那些永远留在歌迷心中的美好记忆,罗大佑写的这段话,在歌迷纪念家驹的时候也是值得深思的:

家驹三十一年生命,是一出很完整的人生,欢笑,泪水,成功,失落,迷惘,追寻......最后是死亡。

他的一生充满争斗,不甘于捆绑,但对每个人来说,不羁放纵爱自由都是可能的,所以苦满人生。

家驹属于香港整体上还有着社会责任感和精神追求的最后一代,所以他会唱出"常望见理想在前面,心中已破落都市,重令这里再发光",也询问"平凡人的理想是否叫妄想"。

人生之苦在于执着,家驹很执着,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,带着BEYOND走向遥远的彼岸,虽然还走不到。

那么多人读着年表式的BEYOND简历又如何了解这种惨淡和不甘?

以上就是本次小编整理的纪念家驹:他去世前经历了什么?,希望能帮到各位小伙伴,关注我们获取超多排行榜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