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史诗式电影《风再起时》,由翁子光编剧及执导,梁朝伟、郭富城、杜鹃、周文健、谭耀文主演,由创作班底到幕前阵容,电影开拍已予人一份期待,只是断想不到,那份期待历时超过5年。「近年收得最多的问题就是《风再起时》几时上映?就算我出个贴文讲今日太阳好好,下面的留言都是问︰『《风再起时》几时上映?』我都好无奈。」翁子光说。

同一时间,香港由政治、社会到电影界别,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剧变,至令一部纯粹借四大探长讲香港历史、怀缅过去的电影,都要经审慎处理。「一部给予观众缅怀旧日子,富有情怀的电影,到底何时才适合让观众欣赏,都是一个几经讨论的题目。」来到今天(17/2),终于顺利上画,是时候入场了。

何時才適合觀眾欣賞?

過去數年,筆者跟翁子光見面,都不下數次問及︰「《風再起時》幾時上畫?」來到今次專訪,電影已落實映期,這條問題終於可以停一停。「我都相當被動,這是拍攝合拍電影共同要處理的問題,大家應該知道有個過程叫電影審查,我們收到的意見其實不算多,問題是上映的時機,過去幾年整個香港都有很大變化,如果部戲講香港歷史,是否要考慮一下何時才適合觀眾欣賞?以前沒有這麼嚴謹,現在調控的力度的確大了。」


 

戲名寄語香港人

時間久等了,觀眾開始有些聲音,有人覺得翁子光既要拍一個香港故事,又以合拍片模式作內地上畫,一切源於想左右逢源。翁子光︰「更有人用向現實低頭來形容,我不會這樣想,這種創作是雙向的,我們需要資源去完成自己的作品,不應存在消極想法。至於左右逢源,我是在一個合乎內地上映規格下,跟十幾億觀眾講一個香港故事,想表達一種香港情懷,如果想左右逢源就不會拍這部電影。香港市場這麼小,很難有資源讓我重現5、60年代的香港,只能借用這空間來創作,是圓夢的過程。」


 

情繫香港的心,由戲名《風再起時》已有所啟示,「時代就似一陣風吹過一樣,無色無形無味,吹過你都不太覺,時代與人生都似一陣風,電影正是講兩位主角,默默地經歷一個時代的過去,不會有重量和顏色。」

風,固然是重點,但更重要是「再起」二字。「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陣風會怎樣吹來,順住你吹還是逆向而行。香港人都是這樣,經常講風向,當風再起時你就要留意,這陣風會吹得你舒服送爽,還是一陣烈風暴風令人面臨考驗呢?至於戲名的英文,我最後沒有用When the wind blows,而改用Where the wind blows,重點不是時間,是地方,是講緊香港。香港人永遠都擔心個風幾時來,但又非常期待,正正就是這份感覺。」


 

「情感需要多於娛樂需要」

香港影壇近年是充滿戲劇性,疫情下戲院被封令電影未能上畫,甚至開戲都成問題,但當戲院重開,票房便屢創佳績,《飯戲攻心》$7,700萬,《明日戰記》$8,200萬,三級上映的《正義迴廊》都突破$4,000萬,而正在上畫的《毒舌大狀》更有機會挑戰一億大關,這可視為觀眾對電影的報復式消費現象,但在翁子光眼中,是觀眾用行動去表達一份歸屬感。「點解會出現一部戲看三、四、五次的現象,因為有情感需要,香港觀眾現在對電影,有種情感需要多於娛樂需要,娛樂需要是會去看成龍、周星馳電影,從官能上得到刺激,但現在更加多是意識形態表現,需要透過看一部電影去舒一口氣。這情感需要遠遠多於撐,因為連入場那個人都覺得有需要,這就不只是撐。」


雖然翁子光監製的《正義迴廊》都有受惠於這份熱潮,但他本人也不時自我警剔,借情緒牽動不是一種長遠的自救方法。「借用陶傑的『虛火論』,如果單純用情感去投票拍一部戲,是不可能救市的,觀眾會有疲憊,觀眾不可以每次都因為這是一部港產片,而去看五、六次,我們需要保持新鮮感,這是最困難的。」


 

《風再起時》不是雙雄對決電影

翁子光又提出,是時候想想是否要重拾類型片的發展,「現在是學院派導演多過類型片導演,每個人對一個時代的感覺都可以好同步,但如何有效地用電影方法呈現出來,這就不止是純粹的藝術,還要講視角。所以我跟何爵天監製《正義迴廊》時,希望做到一部雅俗共賞的電影,觀眾看完既感覺內容切身,同時又是一部類型化的電影,是一部懸疑或是一部法庭電影,不是這麼單純的藝術,可以是新的類型,最重要是不去重複做相似的東西。」


所以翁子光重申,《风再起时》不是一部《无间道》,不是一部双雄式对决的电影,「这部戏是富有文艺情怀,需要观众去参与去感受,作为香港人,会透过这部电影对香港有个新感受。既然有这么多电影在讲当下的香港,我们便找回一些回忆,一些过去的碎片,用新的方法再看一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