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是最后一天班,核酸时代已过去,再见!”

“辞职了,做了大半年核酸采样员,降薪、加班、无周末,感觉总有捅不完的喉咙……”

回首核酸检测的日子,曾经的核酸采样员、检测员五味杂陈。


夜里1点,核酸采样员一层层爬楼梯采集核酸。受访者供图

不再开展全员核酸筛查,核酸采样员面临再择业

1月8日,深圳的小雨淅淅沥沥,季琳(化名)与同事道别后,关了那个曾经工作10个月的核酸采样亭,她即将踏上再择业的旅程。

2022年3月,季琳从广东深圳一家医院的康复科离职,从护士成为一名全职核酸采样员。季琳介绍,核酸采样员的月薪可以达到10000元到20000元不等。“核酸采样员的工作很累,但我想多挣些钱,就从医院离职了。”

刚接触核酸采样工作时,虽然有护士专业背景,季琳也有面临崩溃的瞬间。从早上8点到晚上11点,她每天要做上千次核酸采样。有一天晚上10点,季琳临时接到任务,要在晚上12点前给城中村的20人上门做核酸。

“那时我刚来不久,对这个村子很陌生,走着走着就迷路了。当时又急又怕又无助,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哇的一声哭出来了。”

虽然辛苦,但相对较高的薪酬,让季琳逐渐适应了新岗位。

2022年12月7日,国家卫健委发布《关于进一步优化落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》,进一步缩小核酸检测范围、减少频次。2023年1月8日起,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施“乙类乙管”,社区居民根据需要“愿检尽检”,不再开展全员核酸筛查。

社会核酸采样的需求开始下降,季琳注意到工资发放出现明显延迟。

“我想得很通,这样的日子早结束早好。”季琳说,“我打算考一个高等级职称证,然后考个教师资格证,如果这两个证拿到手以后我准备考研究生。”


核酸检测员在实验室提取当日采集的样本。受访者供图

“最怕复检”,在实验室熬夜是常态

核酸检测员一部分选择了“从哪儿来,回哪儿去”。曾经从业于生物医药公司的陈雨(化名)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。不像季琳需要在外采样,在他的记忆中,核酸检测的日子,是一个个在实验室熬的夜。

“我原本在生物医药公司上班,去年6月疫情严重,因有生物检测实验室的证书,加上比较熟悉相关业务,就辞去原先工作,在北京成为一名核酸检测员。”

陈雨告诉健康时报记者,当时身边的很多同事都辞职专门去做核酸检测,“一方面是因为薪酬较高,另一方面还是希望能够在特殊时刻出一份力。”

陈雨的工作主要是将采集来的样本,在实验室中进行检测。不用跑出去采样,但节奏快、强度高。“那个时候一天至少工作10个小时,一个小时100元,有时忙起来要十五六个小时。这是一份很考验体力、耐力的工作。”

陈雨回忆,“有一次我负责检查核酸检测工作,当时有一个试剂管不知从哪个架子上滑下来,幸亏及时发现,不然后面4万管的检测试剂要重新做。因为整个核酸检测流程环环相扣,一个环节出现错误,就要重新做。”

结束核酸检测工作,重回生物医药公司的陈雨说,“现在一切翻篇,他们如潮水般退去。想起那些在实验室里熬的夜,我觉得我们也算付出了自己的努力。”


核酸采样员中午趴在桌上休息。受访者供图

“没有薪酬,就是单纯想尽一份力”

除了像陈雨和季琳一样专职进行核酸采样检测外,还有不少是没有薪酬的社区志愿核酸检测员。天津滨海新区的王锦(化名)就是其中之一。

“去年一整年,天津的疫情断断续续,核酸检测几乎没有停过。天气凉了之后,采样医护更是紧缺,偶然看到社区招募核酸采样志愿者的通知,我第一时间就报名了!”王锦介绍。

在上岗之前,像王锦一样的志愿者需要进行数次培训,每一场培训都会有相应考核,全部通过后才能上岗。“您已参加天津市新冠病毒核酸采样培训并通过考核,获得天津市新冠病毒核酸采样上岗资格,特颁发此证。”王锦获得的证书上写到。

拿到证书后,刚开始是外围组织,然后是身份录入,接下来是封管封袋,最后才会做核酸采集。整个工作流程都会有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监督,避免差错。

王锦称,我是从2022年10月底左右上岗,最后一次参与核酸采集是12月上旬。“12月以后,天津特别冷,尽管也算在室内,但手脚都冻的快麻木了,感觉呼出来的气都快结冰了!”

即便付出辛苦,王锦却没有任何报酬。“我们不是去赚钱的,就是单纯的想尽一份力。服务的也不是别人,是我们的父母、邻居、朋友,当时看着人手不足,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,不图什么。”王锦看着自己的核酸检测培训证书说,“希望这个东西以后也别再派上什么用场!”王锦希望,生活回归正常,社会再也不需要核酸检测志愿者。

核酸采样工作看起来简单,实际上十分细致

“回想起这半年的核酸采样员工作,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。”赵刚(化名)告诉健康时报记者,在2022年5月成为核酸采样员之前,他一直在北京打临工,因为工资太低,他选择了辞职。

“北京实行常态化核酸后,核酸检测员的需求剧增。当时想的是,这个收入不错,也能多学习一门新技能。”赵刚说。

“核酸采样看起来简单,实际上是一份十分细致的工作,一开始采样时,甚至会紧张到手抖,但做顺手后,就越来越快,也逐渐生出成就感。”赵刚回忆。

赵刚很珍惜核酸采样员这份工作。6~7月的北京平均温度能达到35℃,防护服一天穿下来,如同蒸桑拿一般,里层衣服、头发都湿透了。但是赵刚也只是说,“是很累,但这个工资水平,我坚持到最后!”疫情政策调整之后,核酸采样员这个职业突然就“不香”了。“这一行唯一不好的,就是没什么职业发展前景。核酸检测是一个重复机械化的劳动,就算是熟练掌握了所有技能,当失去需求之后,就面临着失业。”

“身边很多朋友说国外也有核酸检测员的工作,收入可观,我想最近去了解下。”赵刚说。

季琳、陈雨、王锦、赵刚……无论全职还是兼职,还是志愿者,核酸检测的日子都是他们人生一份难以忘怀的记忆。